1.
蝙蝠侠站在屋顶，从高处俯视着地面的一切。就在刚刚，毒藤女艾薇献出了她的生命来中和了稻草人那侵占了城市的恐惧毒气。街道渐渐恢复了些生气，即使现在才度过前半夜，布鲁斯也久违的感到了疲惫。
先是突然出现的阿卡姆骑士，再就是哥谭的其他反派们也一窝蜂的不嫌事大四处作恶，仔细数来他已经抓回不少于十位反派了——当然都暂时关在GCPD。这些反派中最关键的阿卡姆骑士却不知所踪，对方虽然被他带出暴雨坦克后便不见了踪影，但绝不可能悄声匿迹。可布鲁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还没有看到对方的脸，那一团谜一般的男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可即使是阿尔弗雷德也查不出他的身份，难道是布鲁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讯息吗？
通讯器里阿尔弗雷德的声音还在汇报着周围的情况，即使解决了稻草人的毒气，还有无数的麻烦在等着他，而今夜蝙蝠侠注定无法入睡。
“哥谭警署通讯室那边的情况似乎有所不同。目前，他们从城里收到了来自SWAT小组的加密通讯，但却苦于无法将其破解。奇怪的是，那一片区域，并没有指派过任何SWAT军官进行管辖。另外，这一带仍有许多悬而未决的案件，需要您的关注。毒气褪去后，现在莫过于夺回城市的最好时机。不过......
布鲁斯少爷，您最好回来庄园看一看，我们有一位意料之外的小客人。”
布鲁斯本打算立刻赶去哥谭警署，阿尔弗雷德的这句话却让他收回了刚迈出的一步。一位小客人？在这样危机的时刻到底什么样的人会造访韦恩庄园？他又是怎么突破稻草人的毒气来到这里的？更何况如果是平时，阿尔弗雷德根本不会要求他立刻回到庄园，毕竟年长的管家已经接待过无数的客人，即使对方是小孩子也毫不例外。那么，那位连阿尔弗雷德都“搞不定”的客人到底是谁？
蝙蝠车随着蝙蝠侠的召唤飞驰在夜色中，毒藤女刚制造出的花瓣还四散在空中，布鲁斯听着广播里民兵们不安的对话以及对逃跑的失败者骑士的嘲讽驶回了庄园。
2.
布鲁斯推开门时还没有来得及脱下头盔便被一个小孩子扑了满怀，扎眼的黄色披风就这么撞入他的怀中，还带着一身爆炸后的火药与血腥味。蝙蝠侠身着装甲的手掌轻轻抚摸上小男孩的发顶，随后便看到对方抬起头，用带着血液和被殴打出的淤青的稚嫩的脸颊看着布鲁斯。
“B！你终于回来了！”
“Jason......？”
怀中的人正是杰森·陶德，他本该死去的罗宾，他的搭档，他的士兵......他的过错。
可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小丑发来的那段视频他再三检查也看不出真假。即使没有见到尸体，即使布鲁斯没有摸到少年冰冷的身体，他还是相信了，或者说，他不敢去相信即使遭受了那些杰森也还活着的可能性。毕竟对于那位少年来说死去才是最好的解脱，对他来说也一样。
如果杰森经历了那些折磨也没有死掉，布鲁斯几乎觉得那是对他的惩罚了。
可怀中的男孩那熟悉的神情，快活的声调以及无数次被他抚摸过的柔软短发的触感都在告诉着他：杰森·陶德并没有死。
“是我，布鲁斯。对不起......我来见你最后一面了。”
杰森说出口的话语却让布鲁斯再次注意到了他身上的服装以及伤口，即使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布鲁斯还能清晰的记得他从未给杰森准备过这样的衣服，黄色扎眼的披风，绿色的鳞片短裤，这不是他的罗宾，不是他的杰森。更何况当初杰森被抓住并不是他的过错，他没有必要对自己说对不起。
杰森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关注点——自己身上那套仿佛演出服一般的罗宾制服。
“我知道我看起来很奇怪，我是说，被那样的爆炸害死以后谁的衣服不会变得破破烂烂的呢？不过我好像变回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了......”
杰森一边有些尴尬得用披风遮挡着身体一边偷偷看向布鲁斯，他身上那股爆炸带来的挥之不去的火药味实在是太过浓烈，因为溅上去的血液早已干涸而黏在身上的衣服也显得格外肮脏。杰森忍不住想要问布鲁斯这么盯着自己，是不是觉得自己玷污了罗宾的名号，是不是并不想见到这样的自己。
“杰森，你就这样来找我了吗？”
“当然，不过其他人好像都看不到我。我在路上还看到了迪克，他在制服企鹅人吧？我向他打招呼，他似乎也没有看到我......”
布鲁斯听着杰森的话语，眉头再次紧皱起来，眼前的杰森已经死掉了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了。可根据种种迹象表明，对方可能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同样失去了杰森的布鲁斯身边。
“不过你为什么在哥谭，B？我是说，我们上一秒还一起在埃塞俄比亚，我说我要和妈妈单独待一会儿......我......我很抱歉我没有听你的话，擅自去帮助妈妈......最后还被小丑抓住了。”
“Jay，因为你并不是被炸死的，在我的世界里。”
布鲁斯叹了一口气轻轻抱住怀里的男孩，瘦弱的身体似乎轻轻一捏便会碎在他怀中一般。另一个世界的杰森是死掉的吗？他还是不敢相信，另一个蝙蝠侠怎么忍心让这样的孩子穿上这么招摇的衣服，还去埃塞俄比亚那么危险的地方......
自己当初和杰森相遇时男孩虽说也很瘦弱，可也不至于像面前的这样营养不良，毕竟杰森已经学会自己偷钱了。
“并不是......被炸死的？”
杰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迷茫的神情，他似乎还没有搞懂自己在弥留之际来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的事实。也许这时那失去了杰森的布鲁斯正在怀抱着他的尸体哭泣，而杰森则错过了与他的父亲作最后道别的机会。
布鲁斯摘下早已沾满脏污的面具，露出自己那疲惫的面容，他拉着杰森的手摸上盔甲上的花瓣，看着少年露出迷茫而可爱的神情轻笑着。
“我的城市，哥谭，正在被名为阿卡姆骑士的反派占据着，而我刚刚结束了于他的战斗，刚刚去除了稻草人释放的恐惧毒气。这是毒藤女最后生命变为的花瓣，杰森，你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同样失去了你的世界。”
阿尔弗雷德从一旁的八音盒下拿起一张照片递给杰森，那是布鲁斯和他的合影，但那不是“他”。照片中的少年看起来比杰森要大上一些，身着着红色毛衣与夹克，杰森用手指抚摸过照片上自己的脸颊，他并没有和布鲁斯照过这张相片，那么这是谁？
布鲁斯轻轻靠过来握住他的手掌，男人带着他一起翻过照片的背面，杰森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嘿布鲁斯，从今往后要记得适时休息一会儿。J.T。是他自己留给布鲁斯的留言。
“Jason·Peter·Todd。我的养子，他在一次作战中被小丑抓走，我寻找了无数个月也始终找不到他的踪影，直到小丑发来一段视频，我觉得，他已经死了，和你一样。”
“他没有死。”
杰森盯着那张相片，随后抬起头摸上布鲁斯的脸颊，柔软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男人的伤口，杰森蓝色的双眼紧紧盯着男人：“他没有死，布鲁斯。”
少年用手指捏住相片，将它塞回布鲁斯怀里，他卷曲的黑发轻轻蹭过布鲁斯的手掌，柔软的身体似乎透明了一些。
“看着我，我已经死了，被小丑炸死的对吧？可我还站在你面前不是吗，因为我想要见到你，布鲁斯，我想要来见你最后一面。如果他死了，他肯定也会来见你的。因为你救了我们，你帮助了我们，带着我们离开了那条绝望的小巷，带着我们来到了这里，这个家。”
杰森一边笑着，一边再次缩在了布鲁斯怀里：“即使我死了，我也会来见你的。”
“Jay......”
“咳咳，我很抱歉打扰你们，先生们。警署发来了戈登局长的录音，他为了寻找......芭芭拉小姐闯入了什么地方，而坐标已经发给你了，少爷。”
阿尔弗雷德无奈的声音在布鲁斯身旁响起，年老的管家轻轻走过来抱住布鲁斯与杰森——一切就像布鲁斯当初收养杰森时一样。杰森抬起头如同幼犬一般蹭着布鲁斯的手心笑着：“我要和你一起去。
拜托，B，不要拒绝我，我已经死了，记得吗？他们伤不到也看不到我的。”
“好吧，但是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他不能再失去杰森了。
“当然没问题！”
3.
“杰森，你为什么会断定Jay......没有死呢？”
布鲁斯将安全带帮杰森扣好，看着少年被爆炸弄得七零八碎的制服皱紧了眉头，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杰森的大腿，吻了少年的额头一下。
“可能是第六感？如果他也是我，那么我就可能感知到他。再说了，就像我说的一样，死掉的我一定会来见你的！因为我们爱你，布鲁斯。”
“咳，Jay。你和你的，布鲁斯，发生了什么吗？”
布鲁斯将目光放在车窗变换的景色上，却突然想起杰森之前的话语，那句对不起到底是为什么。他承认自己作为父亲可能会有些不负责任，而且对于缺少父爱的杰森来说少年更想要的是一位父亲而不是领导者，不是吗？
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究竟有多喜欢管教，才会让杰森丢失性命后都没有像男人发泄？或者说，杰森到底有多爱这个父亲，才会即使变成了灵魂也会来寻找自己？
“嗯......我一直很不听管教，自己偷偷去了埃塞俄比亚找我的生母，可没想到她认识小丑，更没想到我没有救下她......”
杰森似乎是想起了生前的伤心事，双手小心翼翼的抓着披风扯在一起揉搓着，他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布鲁斯，随后又低下头轻轻叹气着。
“如果我听了布鲁斯的话，没有擅自行动就好了。蝙蝠侠总是正确的，不是吗？”
随后他便被布鲁斯的手掌摸到了头上，男人疲惫的抚摸着杰森，手指轻轻捏着他的耳垂，然后又像安抚幼犬一般轻轻抚摸过杰森的脊椎，瘦弱的男孩则乖乖伸出手抓住布鲁斯的手腕抚摸着冰冷的装甲。
“布鲁斯，你很喜欢杰森吧？我指的是这个世界的我。如果我经历了那些折磨后依旧活着，你会感到愧疚吗？”
“会。”
杰森一边松开布鲁斯的手腕一边微微歪着头看向窗外，手掌托着柔软的脸颊笑着。
“如果我这样都没有死掉，我肯定会非常恨小丑。可我不会恨你，布鲁斯。
毕竟小丑已经死掉了啊。”
布鲁斯叹了一口气，轻轻将手掌放在了杰森的肩膀上，他知道杰森对于自己来说有多重要，可蝙蝠侠一直持有不杀原则，即使对方是小丑也一样......
他会让杰森失望的。
“Jay，抓紧安全带。”
蝙蝠车准备驶入隧道内部时，杰森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布鲁斯的披风。
“好紧张啊，B。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解决稻草人的时候吗？我总觉得好像回到了一开始刚当罗宾的那段时间。”
布鲁斯坐入蝙蝠车内调试着设备，他知道这里或许会是他与阿卡姆骑士的最后一战。布鲁斯甚至久违的有了刚当上蝙蝠侠的紧张感，不过幸好还有杰森在他身边。
杰森有些变得透明的身体预示着他似乎停留不了多久了，布鲁斯轻轻摸了摸杰森的头发。
随后布鲁斯和杰森听到了夹杂在轰鸣声之中的电子合成音。
“我倒是问过如果它是黑色的会怎样，但是后面我想了想，你会很吃醋的。”
“阿卡姆骑士......”
布鲁斯握紧方向盘，目光瞥了一眼那巨大的盾构机，随后再次看向了杰森。
“抓紧安全带，Jay。”
4.
随着蝙蝠车被挖掘机碾碎的残渣全部落地发出叮当的撞击声，杰森惊魂未定的颤抖着抓紧了布鲁斯的手掌——虽然他刚刚是飞上来的。他黄色的披风随着运动摇摆着，脸上还带着故作镇定的表情：“布鲁斯，他也知道你的名字......”
“阿卡姆骑士......”
蝙蝠钩爪抓住边缘带着他们一路向上，将刚才在洞穴中的惊魂全部甩在身后，头顶的通风管传来民兵向阿卡姆骑士汇报的声音，布鲁斯知道他就快要接近谜底了，名为阿卡姆骑士的谜团终于可以解开了。
可他并不知道那是他永远并没有想到的谜底。
名为Jason·Todd的谜底。
5.
“你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对吧，布鲁斯？”
阿卡姆骑士的面具缓缓打开，那张已经长开的青少年脸颊用漂亮的蓝眼睛带着怒火死死盯着蝙蝠侠，脸上的烙印如同伤疤一般印在布鲁斯心中，他从未想到过阿卡姆骑士会是杰森，从未想到杰森会这样恨他。
“Jason？但......你死了啊。”
“B，还记得我说的吗？他没有死！”身旁的杰森却突然抓紧他的手摇晃起来，少年很快松开他的手跑到阿卡姆骑士身边抓着对方的手掌看向布鲁斯。
骑士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握住了一般，低头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他再次抬起头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布鲁斯，他每晚都会梦到的场景终于出现在了他面前，他终于可以杀了蝙蝠侠，杀了让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怎么？没话说了？我还期望能再多点呢......我可被你伤透了。”
布鲁斯再次握住了跑向他的杰森的手掌，罗宾男孩柔软的手指捏住布鲁斯的手心，轻轻画着什么。布鲁斯如今明白了杰森没有死去的事实，可他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要告诉杰森，对没有找到他的事很抱歉，对杰森经历的一切很愧疚……还有，他有多么的爱他。
“小丑给我的录像......我看到他杀了你。”
“不准再对我撒谎！过了多久你就把我换掉了？一个月？一个星期？我那么信任你......而你却把我丢在那里等死！”
“怎么可能！”听到骑士这话，一旁的罗宾杰森却坐不住了，他再次跑到了骑士面前抬起头抓着对方的衣服：“布鲁斯永远不可能丢下我们的！他把我们从那里带出来，教导我们学会那些知识，让我们成为罗宾，布鲁斯永远不会抛弃我们的......”
“对吧，布鲁斯？”
小罗宾回过头看向布鲁斯，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几乎要哭出来了。布鲁斯当然不会抛弃杰森，可小丑的折磨使得杰森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一个满是愤怒，仇恨的阿卡姆骑士。
而他要做的则是再次让杰森感受到“家庭”。
布鲁斯叹了一口气看向杰森。
“事情不是那样的。”
“布鲁斯，你总是教导我......沉明静意，顺从真知......知道我的真知是什么吗，哈？是要你死。”
“布鲁斯，你不会死的，我们不会杀了你的。”
布鲁斯刚躲到掩体后，便看到罗宾杰森跑到他身旁蹲了下来，少年已经被炸到只剩下一半的多米诺面具下的眼睛紧紧盯着布鲁斯，伸出透明的手掌握住布鲁斯的披风笑着：“我们会救下他的。”
5.
“砰”的一声，蝙蝠侠抱着阿卡姆骑士狠狠的摔到了地上，碎裂的电子面具下杰森带着悲伤的表情完全显露了出来。他的眼角早已经红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被他咬出血丝的嘴唇死死紧闭着，骑士甚至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
布鲁斯还是将抬起的拳头收了回去，躺在地上的骑士捂着腹部缓缓坐起身举着枪看向他，满是悲伤的眼瞳盯着布鲁斯，他的嘴唇再三开合，有些昏沉的头脑只剩下愤怒，可他最终还是无法战胜蝙蝠侠，无法战胜自己的一切。
“都是你害的！
你把我抛弃在阿卡姆废弃的厢房里自生自灭......整整超过一年......和他！”
“现在还不晚。我们可以修复这些......你和我。”
骑士手中抬起的枪也收了回去，就像先前的他一样。他们俩都无法伤害对方，即使是经过了这样偏激的经历，即使杰森心中的愤怒挥之不去，他还是不会对布鲁斯开枪——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下。
随后他便被布鲁斯抱住了，男人温暖的怀抱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呢？为了报复蝙蝠侠而训练的这段时间他每晚都在梦到那在韦恩庄园的过去，梦到自己作为罗宾的那段日子，梦到那个家，而如今他的父亲再次抱住了他。
他又能回家了。
“布鲁斯......我要走了。”
杰森突然听到自己的声音自耳边传来，他本能的看过去，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浑身是伤，穿着写有罗宾标志性“R”的自己。
“你......”
“Jason，布鲁斯并没有抛弃你，他不会抛弃每一个我们......”
“杰森，你要走了。”
而怀抱着骑士的布鲁斯这时也抬起头来看向男孩的方向，被称为杰森的罗宾攥着手中的披风遮挡着身上的伤口笑着：“我要离开了，或许是去见上帝？谁知道呢？总不可能回到布鲁斯身边吧。”
男孩身上渐渐散发出微光，已经透明的身体开始消失，他伸出手最后抚摸了布鲁斯的脸颊，抚摸他的父亲。
布鲁斯也回握住男孩，随后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杰森，我最后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可当他看向少年的眼睛时，口中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想要问杰森，面对死亡时他恐惧了吗?他是否曾向天祈祷让布鲁斯能拯救他?而在那些最后的时刻，当杰森明白布鲁斯无能为力之时......他是否因之而憎恨于蝙蝠侠？”
似乎看穿了布鲁斯的想法，杰森再次抱住了布鲁斯和骑士。
“布鲁斯，你没有救下我，我原谅你了。”
说完这句，杰森便彻底消失了。他作为罗宾最后的记忆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或许该想想之后作为鬼魂是该投胎还是该转世......
可他并没有到达天堂。
6.
杰森睁开眼睛，入目便是标有韦恩标志的棺材。
他回到了人世间。